「發揮『我訊息』的效用」
在這一章中,作者進一步討論了「我訊息」可能失敗的原因。
第一個原因,就是父母用「我訊息」包裝了帶有指責,羞辱,教訓訊息的「你訊息」,像是:「我覺得你就是…. 」,「我覺得你這樣是…. 」。這一點,應該不難理解。不過在執行上,父母自己過去如果習慣用評價來面對處理自己的憤怒情緒,希望孩子會因為父母憤怒的情緒而改變自己的行為,大概就會這樣換湯不換藥的套上話術說話。在這種情況下,孩子也還是知道自己是被指責了,「我訊息」就不會產生效果了。
第二個原因,作者認為「我訊息」中,除了傳達消極的感受之外,其實孩子也需要聽到正面的感受,或者說,「真實的感受」!甚麼是真實的感受?父母對孩子的愛,對孩子的關心,都是正面的感受。這一點,我也覺得在東方社會文化中,要父母主動提出這些正面的感受,好像也蠻困難的。光是要知道甚麼是「正面感受」好像都是問題了?
第三個原因是「馬力不足」,「我訊息」並沒有說要不帶情感的跟孩子說話。事實上,剛好相反。因為是表達父母個人的情緒感受,好像很難在生氣的時候,只是很平淡的說:「你這樣做,我真的很生氣。」書中舉例提到一個孩子拿舊網球拍敲打弟弟的頭。這時候媽媽只是傳遞了一 個很平淡的訊息說:「我不喜歡你打弟弟的頭。」結果哥哥就更用力敲弟弟的頭。
在這個例子中,我們沒有前後脈落,不知道哥哥為甚麼這樣做(可能是出於好玩),如果是出於好玩的前提之下,哥哥沒有困擾,但媽媽有困擾(這種情境其實也蠻多的),那麼媽媽就必須比較強烈的說出自己的感受。這仍然是希望大人在表達自己感受的時候,要「貼近真實」。
在「爆發的火山」這個小節中,作者對憤怒這個情緒進行了一些探討。他說:「憤怒與其他情感不同,它幾乎全是針對他人而發。「我很生氣」往往意味著「我對你生氣」或是「你使我生氣」,這些實際上都是『你訊息』,並非『我訊息』。父母不能以為說『我覺得生氣』就可以將『你訊息』裝成『我訊息』。」
在我的經驗裡,父母利用「我訊息」的時候,幾乎都是要傳達「我很生氣」的情緒(好像父母除了生氣擔心之外,就沒有其他 的情緒感受了?)。可是偏偏作者說:這是『你訊息』,不是『我訊息』喔!
怎麼會這樣?
作者說,「一般而言,憤怒的父母多半是想利用其憤怒的表現,給孩子教訓…. 大多數的父母也常使用生氣或他們表現出生氣來教訓孩子。」
這樣有甚麼問題嗎???
還記得上一章中的內容嗎?當提出「我訊息」的時候,應該是誰有問題(困擾)?是誰需要被協助?
「我訊息」之所以可以發揮效用,往往是孩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影響了大人,這個時候,只要讓孩子知情之後,孩子很可能就會改變自己的行為了。一旦加入了「教訓」訊息,讓孩子感受到「被指責」,「被怪罪」,孩子往往就會跑掉了,「我訊息」自然不能發揮效用。
作者進一步表示,父母的這些憤怒,其實是來自於另一種感受,他認為要先分清楚「最初感受」跟「續發感受」,才能比較精確的讓孩子自己知道怎麼了,那個「我訊息」才有真正的效力。
這一個部份,我自己認為是「我訊息」最困難的一部分。大部分的人都只看得到自己的憤怒(「生氣」跟「憤怒」其實是有不一樣的),卻看不到自己憤怒背後的那個原始情緒感受,尤其是男性,在過去的情緒教育中,被教導成了「可以展現憤怒(剛強),但不能展現軟弱」的性格,以至於內心真正的感受其實都不知道了。
很多的憤怒其實來自於「恐懼」。但恐懼這個情緒,大多數的人是不願意去面對的。用憤怒包裝是比較能被接受的。你跟別人說:我會害怕,感覺別人更會來傷害你。不如用憤怒來包裝自己,因為憤怒,夠生氣,才會採取行動,捍衛自己的權利。恐懼這種情緒,往往只會讓自己想逃跑,想躲起來。
可是,當我們面對孩子的時候,我們也需要恐懼孩子嗎?孩子年紀小,但確實也可能對我們造成傷害,可是這樣的傷害有大到我們需要恐懼嗎?還是我們恐懼的是別的?
我跟薩提爾的講師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。他也同意「我訊息」的困難點,在於看見自己真實的感受。這是必須不斷的往自己的內在去探究,去自問,「我怎麼了?」,同時也得願意在孩子面前坦承自己的脆弱,真實的面對孩子,「我訊息」才有真正的意義。
針對幼兒(3歲之前),作者則是建議不要小看孩子的理解能力。可以邊做動作,邊傳遞我訊息。記得,「我訊息」不是只有「我的感受」,而是要具體的讓孩子明白,孩子的行為如何具體影響(困擾)父母。
但就算父母(大人)都很正確的表達了「我訊息」,孩子很可能還是聽而不聞、視而不見。作者認為那是因為孩子不喜歡知道自己的行為影響到了別人的需求,所以會故意裝作沒聽到。這時候作者建議用比較強烈,比較大聲的方式來表達「第二個我訊息」,加強這件事情的重要性。
而如果父母使用了「我訊息」,孩子也用另外一個「我訊息」來回應,這時候父母就應該切換到「積極聆聽」的頻道,處力孩子說出他的想法跟感受,去理解孩子的感受。而理解了孩子的感受之後,可能就會發現整個衝突其實並不是父母單一認定的「孩子沒有問題」,而是雙方的需求有衝突(只是一開始父母沒有看到孩子的需求而已)。這個時候,就會需要使用「第三法」來解決雙方需求的衝突。
另外書中也提出了透過我訊息來傳達正面的訊息跟讚美之間的差異。讚美,在過去的教育中,往往被拿來當做一種利誘的方式。做錯了,要被處罰;做對了,就給予讚美獎勵。作者是不認同這種讚美的(不是所有讚美都不行)。
正向的我訊息也不是讚美,也不是一種獎勵,而是當父母看到孩子改變自己的行為的時候,可以跟孩子表達自己內在的感受,像是感謝,欣賞。這是為了建立雙方的親密關係。而不是每次開口都只能講負面的(即使是講「我訊息」,但每天每次開口,都只有這種「被檢討」的感覺,真的很差勁啊!!!←又讓我想起某人…. 哼哼)
另外一種應用,是「預防性我訊息」,是提早讓孩子明白父母的需求與期待。比如,我們在親合社活動現場要進行讀書會,父母會想要專注討論,無法給孩子太多的專注。可以跟孩子事先一起討論這段時間他可以做甚麼,如果需要協助,可以找誰(當然前提是他有可以信任的對象可以協助他)。孩子越小的時候,做這樣的練習,當然孩子可以做到的程度越低,可是隨著時間過去,我很相信孩子其實都是願意理解,願意合作的。
畢竟,人類其實是很願意彼此合作的動物(在不需要爭奪資源的情況下)。而且,孩子總是愛著父母的啊!